(二)
待社员们都散去,根胜老汉又留下我和黄板娃,把去大同换煤的具体斤两商定了一下。“咋个换法呢?”根胜老汉边说边思量着。我说:“这土豆城里也有卖的,一斤5分钱。这煤呢,好煤在咱们这儿也不过1分3厘。要换一斤土豆应该是4斤煤,3斤半也凑和,最低是3斤,要是再低那就不换啦!您们看怎么样?”老汉见我把这价格说得这般清楚,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,不免有些惊讶,问道:“咋一说就这么周全?”“嗐,在您说用土豆换煤的时候我就划算了一下。”,老汉称赞地说:“好,盘算得机密!有你俩个办事,我就歇心啦!”
第二天,吃过早饭板娃来叫我,两人背着包相跟着在山沟沟走了40里路来到红沙坝火车站。这是我头一次外出为公家办事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新鲜感。一新鲜就觉得时间过得快,坐上火车‘咣噹、咣噹’一晃儿就到了大同。随着人群出了车站,站在广场上两人都有点找不着北,我是头一次来自然是不知道哪儿是哪儿,那板娃也懵住了,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师弟在大同市齿轮厂。我问他:“这厂子离这儿有多远?”他说:“有个七、八里地?要是坐汽车得停个五、六站吧!是坐2路汽车,咱们到车站找找就机密啦!”说着就拉我奔那站牌子走。想想在村里走几里路算什么,还是能省几个车钱算几个吧,好歹在这大马路上走平平坦坦的比山沟土路好走多了。于是我停住了:“咱们溜达着去吧,顺便认认这路还看看这路边的景儿。”都是过日子人,板娃很爽快地同意了。
走了将近一个钟头,我们终于来到齿轮厂的大门前。果然是国家大企业,真够排场。厂门就并排有仨,中间一个大门,拉货卡车轰轰地往里开,两个水泥门柱旁一边一个侧门,一个是进人的,小牌上写着“请出示工作证”,一个是出人的,不时有人骑自行车出来。要是现在我一定会昂头挺胸地走进去,那样反而不会有人管。可那会儿哪有这胆儿,规规矩矩地走到传达室跟人家打招呼。门卫也一眼看出我们不是本厂的职工,立刻问道:“你们找谁呀?”“找?找---”我还不知道要找的那人叫什么,回头问板娃。“找刘鸣。”板娃回答。那门卫又问:“哪个车间的?” 板娃想了想:“哦,是铸造车间的。” “那你们在这儿等一等,我叫他出来。”接着他就拨通了内部电话。
过了一会儿,就见有个穿着蓝劳动布工作服的青年朝大门口跑来,还没到跟前就大声问:“是谁找我?”站在传达室窗根的黄板娃听到话声赶忙向门前跨了一步,故意让对方看见自己。果然,那来人立刻认出了他:“啊,是师哥啊!”说着一下拥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。
“你咋来了?呵呵----”看得出刘鸣的喜出望外,那嘴笑得都咧到腮帮子,眼也眯成了一条缝儿。可他顾不上多说话,拉起黄板娃急匆匆就走,边走边说:“这阵儿正忙,我先给你安顿下来,甚事也等我下班来了再说!啊!”来不及反应黄板娃被牵着走,一边朝我招手让我跟着。我被他们的举动弄得感觉有些突然,只能跟着后面走。
沿着院墙向西边走了不远,有个平房院,院门口挂个木牌‘齿轮厂招待所’。我跟着他们进了院门,迎面走来一位穿白色工作服的老职工,走在前面的刘鸣招呼道:“你好,王师傅。正巧我师哥从内蒙来看我,您给安排个房间吧。我这忙得厉害,待不住。”说着掏出工作证:“您就按这上面的登记吧!”看得出刘鸣和这王师傅很熟,没有多余的问话,王师傅就应承下来:“好,交给我。你忙你的去吧!”王师傅刚领我们要走,那刘鸣又返回身来,用手在裤兜里费劲儿地掏了掏,把兜里的饭票都掏出来,一把拍在了黄板娃的手里:“这是厂里用的饭票,想吃甚自己买。这里有食堂!”说完一溜烟儿跑了,看来他是真有急事,连板娃几次要把我介绍给他都来不及。
与板娃一起跟随着王师傅来接待室填写住宿登记表。有刘鸣的工作证和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,免去了要我们的大队介绍信。很快都填好了表,领到房门钥匙时这才发现只办了黄板娃一个人的住宿。合着没我什么事!是呀,这急急忙忙的就没容黄板娃来介绍我,可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就没看见?王师傅人很厚道,跟我一个劲儿的道歉,又给补办了一个。接着领我们来到了一间有两个单人床的房里,交代了注意事项并打来一暖壶开水才离开。(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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