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)
按着他们说的我找到左边第三个窖口,这就是二哥家的菜窖。走到跟前,猫下腰往里瞧一眼就看到了底儿。这根本就算不上是菜窖。口子低得孩子都要深哈着腰进去,大人非爬着是进不去的。里面也不过三尺多深,黄土上堆放着不多的萝卜、土豆、白菜什么的。难道城里人的菜窖就这样?我大为失望,失望之余似乎又有些庆幸,正好自己闲着没事,不如就此把这菜窖修整修整,也算是帮二哥家里做点儿正事!
我试探着俯身钻进窖口,刚好边上顺着一把铁锹,大概是挖窖时留下的,我一会儿用得着。再往里黑洞洞的看不太清楚,伸手摸着两颗白菜,我慢慢退了出来,把白菜码放在墙根的阴凉地上。接着再钻进去 -----一次又一次终于把所有菜都码在窖口外墙根下,窖里腾空了。
我开始动手挖窖。铁锹很锋利,一脚蹬下去就没在黄土里,就剩下锹把在外头,两膀子一较劲儿端起挂尖的一锹土翻扣在窖口外,看那细细的黄土连个粗砂砾都没有,这活儿干得应心顺手。几十锹下去,我人已经沉下三尺多,窖口也完全打开了。接着再往下挖就有些难度了,要倾斜着朝里挖,身体站不住不说还锹土也甩不出去,我不得不分两步,先把土移到窖口,再扔到外边。这样自然慢了许多。
一直干到中午。菜窖已经初具规模:窖口有三个台阶通到底,弓着身进到窖里,里面横宽有五、六尺,进深更长些不到八尺。窖的左右各有个小土台,上面码放着蔬菜。中间形成通道便于弯腰行走取菜。尽里面壁上还挖了个小洞可以放个油灯,用来照明。总之一正规菜窖的功能、设施都已具备,就差再细加工了。
吃过午饭,我带上门又来到屋后的菜窖。先把窖壁用锹铲得再平整一些,顶部镟呈弧形,进出口的台阶剔方正,两侧刮垂直。之后又把挖出的浮土一锹一锹培到窖顶上拍实,这样不仅起到加固作用,还更加保温 。这算是大工告成!直起腰来看看自己的作品还挺美观,心里也是美滋滋的。
扛起工具正往回走,迎面秀霞姐最疼爱的儿子——小二跑了过来。他下学回家见我没在,找到这里:“叔,你在这儿干嘛哪?”话语中带着惊奇。我笑着说:“我把家里的菜窖修整了一下。”“啊,真的?那我下去看看!”说着他就钻了进去。“噢,这也太棒了!”他在窖里喊道,接着跑出来对我说:“都干完啦?我也要干----”看那表情非常认真。我明白孩子的心思,又转回身来,陪着小二这挖挖,那补补的鼓捣了好一阵儿,这孩子才算完事。
回到家里,我着手做饭,准备让他们下班吃顿现成的。主食刚做好,正在洗菜就听见院子里有自行车的响动,估计是二哥他们回来了。我刚要转身迎出去,小二已然‘噌’的一下蹿出了屋门。“爸,妈!”他蹦着脚来到父母跟前,不由分说就要拉着走:“您们跟我来!”二哥夫妇原本就喜欢这唯一的儿子,特别是秀霞姐更是宠爱有加,见自己还没停放好车就被拉着要走,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着对二哥说:“你看咱这儿子,这是要干嘛呀!?”“您就跟着我来吧,让您们看件好东西!”“什么好东西呀?”说着,夫妇俩被连推带拉的朝排房后面走去。
我回到房屋后间的厨房里继续洗菜,不一会儿,就从敞开着的后窗户听见小二的声音:“您们看 ,这是什么?”“咦,这不是咱家的菜窖吗?怎么变成了这样!”这是秀霞姐的声音。小二接着说:“您再到里面看看!”“能下去?”“当然行!”接着声音小了不少,肯定是二哥下到了窖里:“嗬,这里面更棒啊!”不一会儿声音又变大了,二哥在问:“这是谁给弄的呀?”小二不无自豪地说:“是我和叔叔一起挖的!”“真的呀!我的好小子!”最后这句话是秀霞姐说的。
我的菜炒熟了,他们也回来进屋了。二哥看到小炕桌上的饭菜,又一次的惊喜。他深情地望着我说:“伍子,我们可不是请你来当长工的啊!”我憨憨地站在那里,半天说了一句:“家里的饭我该吃,那家里的活儿我就该干啊!”二哥低头一寻思:“倒也是!不过----”他还要说,这时大丫头背着书包回来了,把话岔开了。
大伙上炕吃饭,欢乐的笑声没有断过。主要是二哥和秀霞姐回家吃上现成的饭菜,打心眼里高兴,没这么舒心过。大人开心孩子们自然也跟着高兴。而最高兴的要数我。受人之恩无以回报,心里也是很难受的。自二哥给送煤之后我就一直有种愧疚感,来到大同感受的更加深。心里明白:虽然嘴里二哥、二哥地叫着,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哥啊!况且就是亲哥也该表示一下呀。今天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哥、姐高兴起来,这就是我最好的报答。虽是九牛之一毛,可见他们如此地开心,我的心里还是乐开了花。(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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